香港電音|Pressure Kay與Dan合力打造全新音樂影像企劃Wabi Sabi

撰文:波盛 Ballshi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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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電音正處於發展期,雖然主流音樂尚未普及,但已有大量DJ、製作人、廠牌和派對品牌活躍於各個層面。今年2月的專欄介紹過一些本地電子音樂廠牌,例如Klasse Wrecks、Neoncity Records和Anovva Records;3月份專欄又介紹過由Shelf-Index和BUSYBOI主理的「Cheaper Than Therapy」,提及它的發展故事和線下活動。而本月專欄有幸邀請另一音樂品牌Hyperspace的創辦人Ben和他的合作伙伴Dan接受訪問,從他Pressure Kay身份的故事談到一個歷時兩年籌備、結合音樂與影像的企劃「Wabi Sabi」。

與Pressure Kay(中)和Dan(右)進行訪問。

Pressure Kay的由來

Ben一直以Pressure Kay的身份作打碟演出和發佈作品,要去認識一位DJ或電子音樂人最好就是從名稱開始。但Pressure Kay坦言,「這個名字背後沒有故事。當時因為開始製作歌曲,需要一個名稱去發佈,印象中是透過名字生成器把兩個字湊合而成。」不過從實際層面看,正正就是這個隨機組合的名稱很罕見,令他的音樂容易被搜尋。

Pressure Kay生於馬來西亞,成長於香港。他形容大學畢業回港後有種回家的感覺,亦選擇在此發展音樂事業。

Pressure Kay生於馬來西亞,父親因工作關係來港,他便順利成章隨他來到就讀高中。16歲那年正值本地派對盛行年代,除了蘭桂坊的夜痁,亦有很多地下Rave。Pressure Kay便是從Facebook群組接觸到這些神秘派對。「我在16歲時瞞著父母在晚上外出,在這些地下派對認識了不同人,跟他們說我很喜歡這些音樂。後來派對負責人問我是否一位DJ,我答她是,她便為我著手安排。但由於當時我只有16歲,需要得到家長同意,最後她打了電話聯絡我的父母。」

至於為何會想成為一位DJ,Pressure Kay回憶說純粹是為了有型。他打碟的音樂類型亦經歷數個階段,最初主要是打Happy Hardcore,後來投身Big Room。「每種音樂都會經歷高與低,當Happy Hardcore漸漸息微,我轉向Big Room。因為Martin Garrix的《Animals》出現,大家都為之瘋狂,我認為Big Room很有型,便投身當中。」Big Room、Dutch House、EDM過後,輪到Trap的時代,Jack Ü的音樂將Pressure Kay帶到Trap、Dubstep的世界。演變至今天,他笑說已不知該如何定義自己的音樂。

Hyperspace的誕生

Pressure Kay在大學時期於澳洲就讀音響工程,畢業後對音樂製作產生濃厚興趣,21歲開始認真投入製作。「我在2019年回港後,於蘭桂坊一間墨西哥天台餐廳演出時認識另一位電子音樂人Sky Limbu。他亦是我當時唯一認識的Trap、Future Bass製作人。」閒時二人除了交流音樂,更曾幻想擁有自己的工作室。直至疫情所有工作停頓,二人便決意自組工作室,促成Hyperspace的誕生。

Pressure Kay與好友Sky Limbu成立Hyperspace Studio。成立後第一個目標便是共同製作音樂,二人最終在2021年合作推出EP《Genesis》。

Hyperspace的第三人正是坐在身旁的Dan。與Pressure Kay相遇前,Dan的朋友們已不斷跟他說一定要認識Pressure Kay。後來經Sky Limbu介紹後二人終於碰面。「第一次沒有Sky在場的見面,是我在工餘休息時間在梳化上睡覺時,Pressure Kay來找我。他一來便問我是不是在睡覺。我答他『兄弟,你認為呢﹖』然後我們就展開了對話。」雖然起初有點尷尬,不過Hyperspace當時正值需要人負責影像,便邀請Dan加入。

從音樂轉投影像懷抱的Dan

加入Hyperspace前,Dan在樂隊中擔任鼓手。樂隊解散後,隊中結他手轉向EDM世界投身DJ行列,這位結他手正是今天本地活躍DJ Michael Powter。即使Michael多番邀請Dan,甚至有意組成二人組合,但Dan就是與打碟無法連繫,反而對音樂製作產生興趣,並經營自己的YouTube頻道。

有趣的是,Dan加入Hyperspace的初衷,與現在的情況大相徑庭。「最初我辭職加入Hyperspace的原因,是因為我希望了解更多關於音樂的知識去製作屬於自己的音樂。但最終我在Hyperspace沒有製作任何音樂,反而全職在拍攝影片。相比音樂,我更愛製作影片。每次我製作一段影片,就在表達自己。有些感受無法靠語言表達,在朋友面前也無法說出那些情感,我便在製作影片時將它們注入其中。」

Hyperspace自成立以來,舉辦過不少現場派對,錄製過不少Podcast,Pressure Kay與Sky Limbu亦持續推出作品。然而,一個名為Wabi Sabi的企劃卻在過去兩年暗地裏蘊釀。「我感覺碰到瓶頸,我的音樂變得公式化,沒有靈魂,希望改變聲音。那時候我聽很多Flume的音樂,朋友亦介紹例如Moore Kismet、G Jones的音樂。他們的音樂都很有趣,因為沒有一個既定模式,看似隨機卻又很合理,讓我很想模仿。加上疫情影響無法前往工作室,長時間留在家中卻讓我十分專注於這個企劃。」

Hyperspace舉辦過不少活動,圖為2023年與本地音樂品牌桃花猿合作舉辦的「Volt」,更邀請到SHUZ與AIXI來港演出。

由3首歌變14首歌的《shattered memories.》

Pressure Kay製作的這張專輯《shattered memories.》,原本只是一張只有3首歌的EP,但越來越沉迷於其中,最終變成一張14首歌的完整專輯。而這張專輯不以Pressure Kay的名義而是Wabi Sabi發佈,除了曲風上的不同,還有背後的理念。「整個概念就是圍繞完美與不完美,樂器編排不按拍子,旋律四濺,但作為一首歌仍然成立。」

《shattered memories.》一共收錄14首歌,收錄與好友Sky Limbu合作的《duality.》以及與本地另一電子音樂人WEJJPLAY合作的《industrial.》。《sleepless nights.》亦是他將Wabi Sabi與Pressure Kay的風格融合的一首歌。

2022年Pressure Kay曾以Wabi Sabi名義推出過一張EP《The Prophecy》,Dan當時形容EP很有Cyberpunk感覺。所以當籌備這張新專輯的影像部份,便融入Cyberpunk元素,將角色製作一個機械人,那件外套亦是由Dan親自改裝。「我很喜歡機能服飾,在Pressure Kay把外套給我時,我已有想法。我去了旺角電腦中心買電腦配件。諷刺的是所有商家都向我推薦較貴的產品,說會讓我的電腦運行得更快、更順暢。我心想這不是要用在電腦上,當我告訴他們我將用在外套上,他們都很驚訝。」

《shattered memories.》的影像部份圍繞Wabi Sabi這台人工智能機械人。借用Cyberpunk的概念,Pressure Kay與Dan共同設計並製作Wabi Sabi的造型。

Dan亦擔起重任操刀《shattered memories.》的影像部份。在他倆初相識時,Dan曾經向Pressure Kay說希望拍攝屬於自己的電影。因此在創作這個企劃時,Pressure Kay便想到以一套電影的方式呈現專輯的音樂,故事一氣呵成互相呼應而非獨立單一的存在,他認為Dan應該會對拍攝一套這樣的微電影感興趣。

一切從Dan的一個謊話開始

回想企劃的開初,Dan卻笑著透露一段小插曲。「這是我第一次為別人製作影片。Pressure Kay邀請我時我一口答應,但當時的我對這種拍攝完全沒有概念,只想矇混過關。正如當初Pressure Kay聘請我時,其實我完全不懂得用攝影機,只是用GoPro拍過一些短片。當他問我是否懂得用攝影機,我答他我懂一點,事實是我什麼都不懂!」雖然Dan在最初謊稱自己能處理,但在往後的日子他邊做邊學,即使是他認為最難的調色,也是從網上影片學習,一步步完成整套超過40分鐘的微電影。

影像部份走訪香港各地拍攝,場景既有城市亦有大自然,表達即使規律的生活當中亦能有情感的抒發,兩者並行存在,這正是影像的中心思想。

回到整張專輯的概念和故事,無論是音樂取向、影像都貫切Wabi Sabi的哲學。「這是一個人工智能機械人身處於現實世界的故事。過去人工智能只按『是』和『否』執行指令,沒有灰色地帶,但來到現實世界卻要理解事情沒有單一公式。這個概念亦適用在我的音樂上,因為我曾經糾結於自己的音樂變得一式一樣。」

《shattered memories.》只是Wabi Sabi的開端

歷時兩年終於完成一張概念完整的專輯,最後我問他們渴望這兩年的努力能得到什麼回報,他們卻表示從未有想過能換取任何金錢或名氣的回報,但很自豪自己能一手一腳創造出這樣的一個作品,而這只是Wabi Sabi的開端。或許我們都習慣了付出過後必然期望有收穫,而收穫的模式不外乎名與利。但正如Wabi Sabi和《shattered memories.》的中心思想,現實世界是沒有單一公式。